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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 男人,你的名字叫脆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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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有些懵,“你說什麽?”

軒轅夢笑笑,不再說話。

太子搔了搔頭,拿出一串珍珠項鏈,討好地遞向軒轅夢:“今天城東有個廟會,你……我想請你一起去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太子再一次懵住,他只是隨口說說,根本就沒想過軒轅夢會答應他,一時興奮地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:“那……那現在就走,可以嗎?”

“當然。”

今天軒轅夢實在太好說話了,脾氣柔順得讓太子幾乎不敢相信:“你不會是為了敷衍我,才故意答應我的吧?”

“敷衍你做什麽?如果不想去,你以為你能逼我?”軒轅夢淡聲反問。

太子想想也是,她若不願,誰能逼她?

心情大好,將所有裝珠寶的盒子,全部推到軒轅夢面前:“這些珠寶你收下,算是我送你的。”

望著那些名貴的珠寶,軒轅夢本想拒絕,想了想後,卻欣然接受:“好,我收了。”

太子看著她,心裏又高興又擔憂,他在來見她之前,想過無數種被她拒絕後的說辭,可沒想到,竟一句也沒用上。今日的她,褪去了跋扈,掩去了張狂,溫柔順服,完全就像變了個人,太子在欣喜之餘,怕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期待下產生的幻覺。

軒轅夢讓綿兒將太子送來的珠寶收好,然後微笑道:“廟會什麽時候開始?”

“現在就已經開始了。”因擔心軒轅夢會反悔,所以太子故意把時間說的提前。

軒轅夢自然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,卻沒有揭穿:“那我們現在就走吧。”

“啊?哦,現在就走!”太子依舊有些渾渾噩噩,軒轅夢的巨大的轉變,讓他感到十分的不能適應。

自顧自登上馬車,剛準備坐下,卻突然想到什麽,連忙跳下車,伸出一只手臂,對軒轅夢討好地笑著。

淡淡一笑,軒轅夢扶著他的手臂,登上馬車,太子緊跟著上了車,一屁股坐在她身邊。

淡淡薰衣草香味在鼻端蔓延,太子突然覺得不妥,忙側首偷偷覷了她一眼,發現她臉色平和,並未生氣,這才放下心來,坦然與她坐在一起。

一路上,軒轅夢只看著車窗外的風景,一語不發,太子見氣氛尷尬,只好一路上說個不停,正當他說得興起時,軒轅夢忽然收回投向車外的目光,轉臉道,“聽說你要成親了?不知太子妃是哪家的小姐?”

太子先是一怔,隨後,興奮的神色漸漸從臉上褪去:“是文太師的小女兒。”

“恭喜你。”

“有什麽好恭喜的。”太子垂著頭,一副喪氣至極的摸樣,“我不喜歡她,一點也不想娶她。”

“聽說文小姐不但貌比傾城,且德才兼備,能娶到她,是太子三生修來的福氣。”

太子一聽,神色顯得有些激動,忙反駁道:“什麽德才兼備,貌比傾城,分明就是脾氣又臭又壞的刁蠻丫頭!”

軒轅夢溫和一笑:“夫妻相處,總要有個磨合期,文小姐只是脾氣壞了些,等她嫁了人,就不會這樣了。”

太子輕哼:“文櫻的心裏只有大皇兄,只有在大皇兄面前,她才會溫婉體貼,小鳥依人。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女人,別說她心裏沒有本太子,就算有,本太子也不稀罕!”

軒轅夢微愕,若不是聽太子說,她還真不知道祁墨懷有這麽大魅力,連文太師最寶貝的小女兒也能騙到手,簡直就是古代版的少女殺手啊!

在心中輕嘆一聲,軒轅夢看著沮喪的太子,柔聲勸誡道,“文小姐年紀還小,不知道何為真正的喜歡,再說,能給她全天下最風光榮耀的,只有太子,她對大皇子,應該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。”

太子一臉自得,語帶不屑:“你說的沒錯,能給她全天下最風光榮耀的,的確只有本太子,但本太子不喜歡她,更不想娶她,就算她心意回轉來求本太子,本太子也不會動心的。”

軒轅夢垂下頭去,擺弄著自己的衣帶,默然不語。

太子見她沈默,忍不住問:“你……你還討厭我嗎?”

擡起頭,清泠的目光,在看向太子時,帶了絲絲的憐憫,卻很快掩去:“如果討厭你,就不會跟你一起來逛廟會了。”

太子眼神一亮:“這麽說,你對我……其實是有些好感的,是嗎?”

軒轅夢微笑著點了點頭,“是。”

太子顯得很激動,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:“太好了,太好了,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很討厭我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突然變得緊張起來:“既然你對我也有好感,那……那你……有沒有一點點的……喜歡我?”越說聲越小,說到最後,脖子幾乎都要縮到領口裏面,他局促不安地等著軒轅夢的回答,不敢擡頭看她。

恍惚了一陣,軒轅夢本不想騙他,最終,卻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:“你很好,我很喜歡你。”

“真的?”太子猛地擡頭,欣喜若狂。

“當然是真的,不過……”軒轅夢臉上的微笑驀然頓住:“你應該明白,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太子下意識問道。

“因為我喜歡的,是強者,是英雄,是一個可以助我一統天下的梟雄。”她眼中有凜冽而驕傲的光澤,攝人心弦,太子竟看得癡了,想也不想就道:“我也成為強者,成為英雄,成為助你一統天下的梟雄!”

軒轅夢沈沈看著他,平靜地反問一句:“是嗎?你會助我一統天下,不論付出什麽代價?”

太子急忙表態:“當然,我……我發誓!”

軒轅夢嘆一聲,憂慮道,“可惜,你的敵人太多了,只怕最後登上皇位的,並非是你。”

這樣的話,也就只有軒轅夢敢說,太子也不惱,只信心百倍地拍著自己的胸脯:“你放心,有文太師在,本太子這個皇帝是當定了!”

軒轅夢靠著車廂壁,對他的自信並不看好,“你有那麽多的兄弟,皇上對你,似乎又失了信任和器重,文太師老了,他雖是兩朝元老,但若是諸皇子合謀起兵造反,你認為,你還有幾分登基的把握?”

太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,惶然喃喃:“那……那該如何是好?”

“任何事,都要靠你自己去爭取,總是依賴他人,就算有朝一日你登基為帝,以你這樣的性子,又怎能成為強者,成為梟雄呢?”她的淡淡的質問,像重錘般擊打在太子的心房上,讓那顆平靜的心,開始變得動蕩飄搖。

他低頭沈思半晌,忽然擡頭,堅定地看著軒轅夢:“我會成為昊天的君王,會成為你眼中的強者梟雄,你等著看吧,我不會讓你失望的。”

看到他這個樣子,她幾乎已經心軟,可畢竟只是幾乎,她微微一笑,別過頭去,將眼中的悲傷掩藏,“原本我將希望寄托在你大皇兄的身上,只可惜,他讓我失望透頂,希望你今天的承諾,不要也是鏡中花水中月,讓我空歡喜一場。”

“不會的,我不會讓我大皇兄那樣讓你失望,不管付出什麽代價,我都會助你實現心願!”

聽著那堅定誠摯的言語,軒轅夢心口驟然一痛。

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了……

成大事者,必要有所犧牲,她這輩子造的孽已經夠多了,不在乎再添一筆罪孽,既然已經是雙手染血,不妨讓這血染得更濃、更純粹。

廟會很熱鬧,有來自天南海北的人,帶著各種新奇的玩意和吃食。太子似乎也是第一次逛廟會,對什麽都感到新奇,一會兒去那個攤子上看看,一會兒又跑到這個攤子瞧瞧,再過一會兒,竟跑到耍雜耍的地方看熱鬧去了。

望著擠在人群中,不斷吆喝叫好的太子,軒轅夢眼中再次浮起深重的憐憫與悲哀,她伸出自己的手,放在眼前,忽地苦澀一笑,沈痛的嘆息,從唇中吐出,很快便湮沒在人群的噪雜與喧囂中。

太子看完了雜耍,覺得不過癮,又跑到捏泥人的攤子一口氣買了十多個泥人,全部抱在懷中,像個傻大個。

在展示了孩童的天真後,太子又淫性大發,看到漂亮的女孩,便想占點便宜。

“放開我!你這淫賊!”女孩被他攬在懷裏,邪惡的大手在女孩的腰肢和臀部上來回摩挲,太子一臉饜足,女孩卻淚眼汪汪,可憐極了。

太子將泥人塞到女孩懷裏,上下其手,不亦樂乎:“別哭啊,本大爺有的是錢,你想要什麽,我買給你。”語氣雖溫和,動作卻不怎麽溫柔,強勢將女孩摟在懷裏,低下頭去,便在女孩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。

女孩氣得粉臉通紅,揚手便甩了太子一巴掌。

太子這輩子除了被軒轅夢打過外,沒被任何一個女人打過,女孩的手勁雖不大,太子卻惱羞成怒,反手就要甩女孩一巴掌,揚起的手,卻在半途中頓住,“對……對不起!”他飛快地推開女孩,不但不再糾纏,反而朝對方鞠了一躬,表示歉意。

女孩怔住了,淚水像突然被關掉了閘門般,倏地就停住了,只有一滴晶瑩的淚珠,掛在長長的睫毛上,隨著她眨眼的動作,淚珠落地。

太子一臉局促,搓搓手,撓撓頭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,一步步蹭到軒轅夢面前,小聲說: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那姑娘摔倒了,我扶了她一下而已,絕無其他!”

軒轅夢看了眼被太子欺辱的少女,擺了擺手,讓她趕緊離開。

女孩這才回神,將手裏的泥人一股腦扔在地上,拔腿就跑。

女孩離開後,軒轅夢這才輕聲道:“我們回去吧。”

太子一臉失落,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:“這就回去了?你……是不是生我的氣了?”

“沒有,我就是有些累了。”她笑笑,語氣和神態確確實實透著一股疲憊。

太子不疑有他,忙道: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
軒轅夢沒拒絕,隨著太子一起走向馬車。

上車前,軒轅夢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只琉璃捏成的兔子,遞向太子:“這個送給你,不是很值錢,希望你別嫌棄。”

雖是廉價的工藝品,但勝在手藝精湛,透明的玉兔栩栩如生,令人愛不釋手。

太子接過軒轅夢手中的琉璃兔,小心翼翼捧在掌心,樂不可支:“不嫌棄,不嫌棄,你送我什麽,我都不會嫌棄。”

軒轅夢見狀,心中再難隱忍,竟脫口道:“如果我送你刀子呢?”

太子一怔,“什麽?”

自知失態,軒轅夢忙壓下心中激蕩,緩聲道:“沒什麽,我就是想知道,你喜歡什麽?”

“我什麽都喜歡,只要你是送的。”太子立刻接口道。

軒轅夢只笑著搖了搖頭,什麽都沒說,徑自上了馬車。

太子納悶,軒轅夢雖面帶微笑,但他能看出,其實她心裏很不痛快,難道是自己惹她不高興了?琢磨來琢磨去,能惹她不高興的,也就只有自己調戲良家女子的事了。

一路懊惱,自己這個好色的毛病怎麽就是改不掉,若是在宮裏也就算了,偏偏和她在一起時犯了色心,還被她逮了個正著。

越想越郁悶,太子的心裏,別提有多痛苦了。

馬車行到小院前,軒轅夢拒絕了他下車相送的好意,太子為了不再惹她生氣,只要目送她離開。

剛進小院,一道紫色便飛快在眼前閃過,同時一個酸溜溜的聲音響起:“喲,你還真是葷素不忌,什麽男人都要。”

軒轅夢沒有擡頭,只憑聲音,她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,反手一抱,將面前的男子抱了個滿懷:“我好累。”

蕭倚樓微訝,今天真是奇了,這女人竟沒有跟他吵嘴。

不由得有些擔心,將埋在他胸口的臉捧起:“怎麽了?神色這麽差!該不會真的上了那男人,體力不支吧?”

軒轅夢閉上眼,深深吸了口氣,再次將自己的頭埋進他懷中:“我真的好壞,真的好壞……”

她古怪的反應,讓蕭倚樓又驚又憂,大手撫上她的發旋,放軟了語調:“到底怎麽了?別以為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,我就不會生你的氣。”

軒轅夢伸出雙臂,緊緊纏著他的腰,悶聲道:“蕭倚樓,抱緊我。”

“餵,你到底……”

“抱我,快!”打斷他的詢問,她的口氣,淩厲而惶然。

蕭倚樓幾乎可以感到她身體的戰栗,不由得心疼,質問的話再問不出口,忙將她用力擁住。

“軒轅夢,你若真的把我當你的男人看,就不該瞞著我。”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脊背,一下一下,猶如母親的愛撫。

軒轅夢靠著他,與他緊緊相擁,卻一語不發。

許久後,她才擡起頭:“不是我不想告訴你,而是我不願你也沾染上和我同樣的罪孽。”

被這樣的話刺得心頭一疼,蕭倚樓有些氣急敗壞:“軒轅夢,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?難道在你的心裏,我是始終都是一個外人,你就是心裏有苦,也不肯對我說?”

搖搖頭,她不由得收緊雙臂,將他抱得更緊:“不,不是這樣,正因為自己在我心中重過一切,我才不願你與我背負上同樣的血債。”

聽了她的話,蕭倚樓越發不安:“你到底怎麽了,什麽血債不血債?你別嚇我,不管什麽事,我們都可以一起分擔啊!”

軒轅夢卻還是搖頭:“倚樓,別問了,真的別問了,等這件事結束,我們就回龍華,我娶你,風風光光地再娶你一次!”

“軒轅夢……”

“抱我,快抱我!”摟住他的脖頸,她大聲命令道。

蕭倚樓無奈,她既不願說,他就算逼她也是沒用的。心中雖不悅,卻也知明白,她這樣做是為了他好,見她滿目哀慟,責怨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,只能長嘆一聲,將她抱起,走回屋內。

剛將她放到床上,直起身準備離開,卻被她緊緊纏住手腳:“別走,留下來陪我。”

垂目望著將整個身體纏上來的女子,他眸色一閃,“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引誘我?”

軒轅夢用力一扯,將他扯到榻上,然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,手腳並用地纏住他,如痛抱了個大號的人形抱枕:“你讓我抱一下,就一下。”

蕭倚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:“我好歹是個正常的男人,你抱我抱的這麽緊,我會很難受。”

“那就忍著。”丟下簡短的四個字,軒轅夢幹脆把冰涼的手也伸進他的衣襟裏。

冷意漫上胸口,他忍不住抖了一下,按住她在自己*胸膛上來回亂動的手:“你這色胚,分明就是在引誘我。”

軒轅夢無視他話語中的咬牙切齒,腿一擡,壓上他的身子,膝蓋正好頂在他的兩腿間。

蕭倚樓猛地倒吸了一口氣,身體迅速竄熱:“好你個軒轅夢,老子好心陪你,你卻折磨老子,真是好人沒好報!”

“你說得對,好人……都沒有好報。”懷中忽地傳出一個聲音,輕的像是呢喃,若不細聽,根本聽不到,他詫異,低下頭去,卻發現她早已睡得迷迷糊糊,纖長的睫毛,在眼瞼下投下一大片陰影。

輕撫她柔嫩細致的臉頰,他知道,以她的個性,若非信任之人,她絕不會睡得這麽沈。

從恨到怨,再到愛,他與她的感情來之不易,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事破壞這難得的幸福,但隱隱的不安,又在心底纏繞,望著她恬淡的面容,他不由地嘆息,同時收緊手臂,用幾欲將她嵌入骨血的力氣,用力的擁著她。

……

半夜醒來,發現自己躺在蕭倚樓的懷中,他就那樣背靠著床角,兩手擁著自己而睡,借著黯淡的月光,可以看到好看長眉的正緊緊蹙著,像是有無限心事般,讓她忍不住心疼。

探手而上,以柔軟的指腹,為他撫平眉間的褶皺。

輕手輕腳下了床,將他放倒在榻上,又拉過一旁綿薄絲被為他蓋好,收手時,驀然察覺他雙腿間的綢褲竟支起了一個小帳篷,頓時一驚,滿目愕然。

瞪著那“帳篷”看了許久,忍不住無聲笑了起來。

還說自己是色胚是淫棍,這家夥才是名副其實的色魔呢!

悄悄推門而出,軒轅夢看了眼身後黑漆漆的房子,然後縱身一躍,翻上墻頭,幾個起落間,來到小院後方的窄巷內。

一名身著夜行衣的女子,已在巷內等候多時。

揉著眉心,軒轅夢慚愧道,“有些累,多睡了會兒,來晚了。”

女子笑道:“無妨,屬下也剛來不久。”

軒轅夢揉了陣眉心,又迎著巷口吹了會兒冷風後,直到腦袋清醒不少,才問道:“有何進展?”

女子回道:“周尚書,王太尉,鄭侍郎,錢統領,還有京兆尹,以及諸人門下的官員,都同意與殿下合作。四皇子,五皇子,八皇子,十皇子和十二皇子,應允一旦起事,他們將會在宮中接應。”

軒轅夢點點頭:“好,有這些人助陣足以。”停了停,她又問:“本殿讓你查的另一件事如何了?”

“幸不辱命,已經有了眉目。”

軒轅夢大喜,“哦?這麽快?趕緊一一報來。”

“蕭家歷代經營錢莊,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,蕭老板表面上是個錢莊老板,實際上,卻為某個地下幫派的頭目。這個幫派以懲治貪官汙吏和劫富濟貧而出名,昊天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九品芝麻官,都對這個幫派頗為忌憚,蕭老板正因為手握文太師的十大罪狀,被文太師所得知,於是決定差人滅口。”

“罪證?”軒轅夢驀地心中一動:“你是說,蕭老板手裏有文太師作惡多年的罪證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那可有打聽到,那些罪證現在何處?”

“當時事發突然,蕭老板只來得及把罪證藏在幼子身上,之後蕭家滿門被滅,蕭老板的幼子與罪證一同不知所蹤。”

幼子?

難道是蕭倚樓?

這麽說,當年蕭老板把罪證放在了蕭倚樓身上,之後蕭倚樓僥幸逃過一劫,被人販子賣到青樓,那份罪證,也就同他一起,被帶到了龍華?

如果能找到那份罪證,對鏟除文太師的勢力,則大有幫助。

“繼續保持聯絡,若有異動,及時向本殿匯報。”仔細叮囑後,軒轅夢揮了揮手,身著夜行衣的女人,立刻消失在暗夜之中。

回到小院,迎頭撞上一抹紫影,軒轅夢拍著心口,瞪著面前的人:“你能不能不要學夜鴉,大半夜的,你不去睡覺杵在這很嚇人的知不知道?”

蕭倚樓冷著臉問:“你去哪了?”

“沒去哪。”

“騙人!”堵在她面前,蕭倚樓雙目盈火:“我原本可以跟著你,但我不想那麽做,我願意信任你,你卻要瞞著我。”

頭疼,軒轅夢又開始揉眉心:“我說過了,那些陰暗的事情,我不想你攙和進去。”

“好,你不願說,我不問了就是。”轉過身,濃濃的怒意,即便隔著空氣也可以感受到。

軒轅夢連忙追了兩步,拖住他的手臂:“其他事我不能告訴你,但有件事,關乎你的家人,我必須讓你知道。”

聽到家人,蕭倚樓不禁停下了腳步:“有關我家人?”

“是,有關你的父親,你的家族,你的仇人,還有……你父親的真實身份。”

“我父親的真實身份?”蕭倚樓大為不解,“我父親就是個商人而已,哪有其他身份。”

“當然有。”軒轅夢將查到的所有訊息仔仔細細對他說了一遍,然後問:“對那份罪證,你有沒有印象?”

蕭倚樓擰眉苦想,搖了搖頭:“不太記得了。”

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那份罪證太重要了,若能拿到,對她的計劃大有助益。

蕭倚樓眉頭越擰越緊,直到想的頭都疼也沒有想出來:“真的不記得了,如今我滿腦子都是父母兄弟慘死的一幕,什麽罪證,我是壓根……”他驀地神色一凝,拍手道:“對了,我想起來了,父親匆忙將我藏到貨車上時,在我的衣襟裏塞了一本賬簿。”

“賬簿?”

蕭倚樓仔細回憶著,“嗯,應該是賬簿,藍色的封皮,上面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字……我猜想,那應該就是罪證。”

“那東西呢?”軒轅夢急問。

蕭倚樓眉頭又擰了起來:“這……我當時不知是什麽,隨後就給丟了。”

“啊?!”軒轅夢兩眼圓瞪,嘴角眼角一起狂抽,“你你你你……那種重要的東西,你怎麽可以亂丟!”氣死她了!

蕭倚樓無辜道:“我哪知那是什麽呀,家逢巨變,我哭都來不及呢。”

想想也是,那時候的蕭倚樓才六歲而已,遇到那樣慘烈的禍事,能活下來就不錯了。就是可惜了一個扳倒文太師的好機會,想想實在郁悶。

“算了算了,沒有罪證,我一定可以扳倒文太師,你放心吧,你的家人不會白白慘死的。”她很快調整情緒,反過來安慰蕭倚樓。

臉上一串黑線,這女人把他想的太脆弱了吧。不過,心裏還是非常感動的。

“報仇的事不急,只要你安好,我就滿足了。”

軒轅夢怔了怔,一股涓涓暖意在心頭漲滿:“別這樣,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,笑得恣意,活得瀟灑。你對我越好,我就越擔心,萬一哪天我死了,你……”

“別!”他幾乎是惶恐的,伸出手捂住她的唇,紫眸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,“不要說這樣的話,我很害怕。”

握住他的手,放在唇邊輕輕一吻,她淺淺一笑,相對於他的緊張,她則是沈靜悠然:“怕什麽?我不說過嗎,好人不長命,禍害遺千年,我這種人,沒那麽容易死的,不禍害你一輩子,我才不甘心呢。”

他沒有說話,只用緊張與惶恐交雜的目光緊緊盯著她,突然一伸手,將她用力攬入懷中:“如果可以選擇,我寧願一輩子都不遇見你!如果沒有遇見你,該有多好……”

呵呵,聽著他這一番糾結的自白,軒轅夢突然想起了莫文蔚的一首歌:《如果沒有你》。

——如果沒有你,

——沒有過去,

——我不會有傷心,

——但是有如果,

——還是要愛你!

男人啊男人,原來你的名字,叫脆弱。

罪證一事,就這樣被擱下了,她答應幫蕭倚樓報仇,而不是利用他的仇恨達到自己的目的,所以有沒有罪證,都無所謂。

此後的幾天,她一直都在忙搬家的事,所以並不知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直到通過路人的口,她才得知,一向對皇帝畢恭畢敬的太子,竟公然悖逆皇帝,不但拒絕了與文家的聯姻,還逼迫皇帝將內庫的管理權交給他,皇帝震怒之下要廢掉他的太子之位,以四皇子為首的幾名皇子奮力求情,才勉強讓皇帝收回成命。

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剎那,軒轅夢既想笑又想哭,心裏說不上是個什麽滋味。

仰頭望向湛藍晴朗的天空,萬裏無雲的平靜下,又有誰能知道,一場腥風血雨馬上就要展開。而掀起這場血雨的幕後之手,就是她軒轅夢。

明明離計劃更近了一步,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,連笑都是摻雜苦澀的。

利用一個人的真心,確實算不得善舉,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卑鄙,她曾問過蕭倚樓,如果自己為達目的而利用他,他是否會恨自己。

他回答說:“恨,當然恨,只怕連死,都無法忘記你的欺騙。”他是個性子直爽的人,聽到這樣的回答,她一點也不意外,心頭發酸的同時,她輕聲道了句:“沒關系,反正我死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,死了也不會再見面。”

蕭倚樓沒有再繼續追問,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。兩個人相對無言,又互相抱著和衣睡了一晚。

第二天醒來,一切拋之腦後,卻沒料到,竟會在此刻,突兀地聽到這樣的消息。

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,軒轅夢輕聲道了句:“走吧。”卻在這時,聽到一個熟悉聲音,“求求您了,我真的可以,你就讓留下吧。”

循著聲音望去,在一處糧倉的門前,面容雋秀清俊的男子,正拉著一個膀大腰粗的男人,苦苦哀求:“您可以少付我一些工錢,只要您讓我留下……”

男人不耐,用力推了把贏弱不堪的男子一把:“滾滾滾,就你這瘦不拉幾的樣子,還是去勾欄院做小倌吧!一袋米都扛不動,老子要你有屁用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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